《寄生虫》5分钟片段含61个镜头,被多重蒙太奇“操控”下的完美叙事节奏
作者 | 林鸿飞 周新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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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寄生虫》中奉俊昊有意识地运用多重蒙太奇手法创造了幽默诙谐、悬念迭出的电影叙事 奇观:让多场戏或是故事情节段落的镜头产生强烈的对比,让镜头叙事传递出最大化的信息内涵,营造出扣人心弦的气氛和完美节奏感。
关于“多重蒙太奇”,国家一级剪辑师、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周新霞在其《魅力剪辑——影视剪辑思维与技巧》一书中给出过这样的定义:“多重蒙太奇即是一场戏或是一个段落中运用两种以上的蒙太奇技法架构情节、铺陈故事,使影像传达的信息更加丰富、影片把控的节奏更加凝练多变、渲染的情绪更加跌宕起伏、表现的意境更加深远辽阔,让观众通过镜头与镜头间渐次展现的元素和彼此间的微妙练习,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情感体验。”
《寄生虫》中,节奏所制造出来的张力,使观众完全地沉浸在剧情中,整个影片的韵律被很紧密地控制着,影片进行到40分钟时基泽一家精心设套让女管家被解雇的多重蒙太奇段落,则更是整个影片完美节奏的浓缩。这段蒙太奇序列由61个镜头组成,时长约5分钟,生动地展示了多重蒙太奇手法是如何把控节奏、推动情节、创造电影叙事的视觉奇观。
在这个段落之前,基泽一家人除了妈妈忠淑外都成功地“寄生”在富豪朴社长家里工作,儿子基宇当了家教,女儿基婷成为了绘画老师,爸爸基泽做了司机, 全家就只剩下妈妈忠淑还没有成为朴社长家的新管家。但是原来的女管家与这个豪宅渊源颇深,并且颇受朴社长一家信任,所以全家人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来挤走旧管家。
这时候用一段将时间浓缩的镜头组合蒙太奇,来表现这件事情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影片前面的片段已经看到了基宇、基婷、基泽三人成功的案例,而这三个案例在电影中的节奏逐渐加快,这时候再加入一段更快的蒙太奇序列,可以让叙事达到一个高潮。
同时这一拍摄技巧的复杂叠加,也和片中家庭计划的复杂程度所对应,综合运用了平行、交叉蒙太奇和片断式叙事蒙太奇,像这样的多重蒙太奇是对导演叙事能力的一种考验,因为它需要在有限镜头数量中交代大量的信息。
蒙太奇是一种可以操纵时间的镜头组合,从知道女管家对桃子严重过敏到基宇成功下手让女管家中招需要的镜头如下。
基宇、基婷对女管家实施“投毒计划”的片断式叙事蒙太奇段落
以儿子基宇实施为主的对女管家“投毒计划”的全过程,奉俊昊仅仅用了9个镜头,一个片断式叙事蒙太奇,撷取了“投毒计划”过程中几个关键镜头将之组接起来,用最简洁的画面语言来叙述整个情节的全貌。
在接下来基泽误导朴夫人以为女管家得了肺结核病这场戏,看似爸爸基泽掌控着这出好戏的节奏, 而幕后的节奏则其实是被儿子基宇掌控着,因为爸爸的台词和表演都是由儿子精心设计的。
如此一明一暗两条线的平行蒙太奇剪辑,影片剪辑师杨劲莫把原本这里有很多重复的对话,用了反复跳转的镜头,让同一段对话从不同人的口中 说出,这也更好地加强了整段蒙太奇在影片中的作用。而正如这一段 对话所导致的结果,影片中基泽一家的“寄生计划”以及这整段5分钟多重蒙太奇马上都要到达终点, 使影片的叙事奇观达到了高潮。
多重蒙太奇段落中前后镜头呼应对称
这段多重蒙太奇展现了奉俊昊掌控影片节奏的能力,而影片本身的主题也是关于掌控的,它表现了穷人家庭想尽办法掌控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完美地实施了他们的计划,暂时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就如同这段蒙太奇一般。
但是,我们和基泽一家马上就会发现,哪怕是最精巧的计划也会轻易被突然事件打乱,任何成功都会潜藏着随之而来的危机,尤其是当这种成功是通过冷酷的不择手段来达到的。
因此在影片的第二幕中,片子叙事曲线的谷底和片中家庭的阴暗地下室一同到来,这段蒙太奇的结果带来了故事的新线索,生活终究不能像计划一样完美,而这却让这段精巧设计的蒙太奇变得更加弥足珍贵。
可以看到,多重蒙太奇的精妙运用,不仅有助于把控电影节奏,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在《寄生虫》中也创造了类型片艺术化的叙事奇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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